卷卷流云慕斯🌟

而今尘尽光生, 照破青山万朵

【双璧】兰因絮果①

|有私设、流水账水平、剧情逻辑有欠缺、ooc

|圈地自萌、不喜勿喷

|原著后续向、清水!

|有私设:双璧从小就有婚约,两人是道侣!

|忘曦!忘曦!忘曦!

|忘羡友情

|本周完结(木曦会催更)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蓝忘机没告诉蓝曦臣,阔别三年,他今日终于要回家了。 

 

近乡情怯,又有些期许见到三年未见的道侣,御剑归来时都有些急迫,丝毫显不出含光君平日淡然高冷的气质。到山门时已近黄昏,酡红余晖似都将整个云深浸于葡萄美酒之中,醉熏山中人。 

 

兴许是久违归家的欣喜,向来冷面凌厉的蓝忘机此刻面色温和,甚至眉梢眼尾间带了抹难得显于人前的笑意。 

 

守山门的应值弟子又恰恰是两个新人,见蓝忘机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行礼尊称其为泽芜君,心里还不约而同地斟酌今日宗主是不是遇上难事,怎么面色如此肃穆。 

 

“我并非泽芜君。”打量片刻,便觉出眼前二人并非自己见过的弟子门生,蓝忘机也不苛责他们,开口解释道。 

 

闻言,两弟子缓缓抬头,认真观察了蓝忘机后,才惊觉对方眼眸是极浅的琥珀色,有些无措地对视一眼,紧张地靠拢在一块,生怕眼前人是变化莫测的邪祟。左边稍大些的弟子更是悄悄从衣袖里摸出求救警示烟火信号,若是面前人有任何异动立即采取措施。 

 

就在双方对峙之际,正逢负责巡逻的小双璧途径此处,这才堪堪解除误会,避免了场轰动云深的无妄麻烦。 

 

“含光君!” 

 

与蓝忘机亲近的蓝思追眼尖,不远便瞅见山门外寒着脸,手里拿着通行玉令的熟悉身影,顾不得与蓝景仪解释,拽着他直直走向门口,这才接了人。 

 

“含光君,请问魏前辈这次没跟着您一起回来吗?” 

 

三人走在去寒室的路上,虽蓝思追与蓝忘机较其他小辈亲近不少,但还是属于敬畏有余,亲近不足的状态,再加上不知如何开口打破沉默,也就没说话。反倒是,自幼便被蓝曦臣收作弟子教导的蓝景仪率先开口询问。 

 

被问得有些糊涂的蓝忘机摇头,他回家与道侣共度余生,魏无羡为何要与他一同回家?难不成是想做个永不熄灭的蜡烛,还是幡然悔悟、想要洗心革面,在家规帮助下成为一位有礼文雅的世家公子? 

 

回想起自己临别前,那人还蔫坏地要给他塞天子笑,让他带回云深与兄长同饮之行为,蓝忘机并不认为魏无羡有这等改过自新之心。 

 

可蓝忘机哪知道,自己无心解释倒成了小双璧眼中以为的不会久留之意,蓝景仪也不再多言,趁着夕阳昏暗之际无声深叹一口浊气。 

 

到寒室门口时,正好碰上送晚膳的弟子愁眉不展地端着似盛粥的瓷盅彳亍,见三人来连忙止住脚步行礼:“见过景仪前辈,思追前辈,先生。” 

 

又是新面孔,看来这三年里,蓝氏收了不少弟子入门。 

 

知晓新弟子只听闻名声,从未见过蓝忘机的蓝景仪开口先介绍道:“这位是含光君。” 

 

而后又盯着入侍弟子手中的药膳粥皱眉,低声问道,“泽芜君还没用膳?” 

 

“方才泽芜君推说,用午膳的时间偏晚,尚且不饿。这已是热了第二道的粥了。” 

 

蓝氏素来就有过时不食的家规,但蓝曦臣自射日之征时便患有胃疾,观音庙之后更是颇为厌食,若是当真过时不食,倒是随了他的愿,最后还得劳烦蓝驷医修费心医治。如此,纵使是恪守家规如蓝启仁,都为宗主开了条特例,每日必得用膳,可少食多餐,但不可将三餐累到一餐同食。 

 

不过,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云游三年的蓝忘机自是不清楚,但见几人习以为常的忧心模样,似乎也不难推断兄长此举不会受罚,暗自松了口气,语气温和地开口: 

 

“将粥拿给我吧,我正好有事找兄长。” 

 

说罢,伸出手准备接盅,那新弟子也清楚含光君是泽芜君胞弟的身份,可还是迟疑着,目光看向不语的蓝思追,见人略微颔首才双手捧递给蓝忘机。 

 

蓝忘机是何等聪慧敏锐之人,岂会疏忽方才那弟子迟疑的动作,以及蓝思追的小举动,可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三年未回云深,新弟子们迟疑不定也是情理之中。 

 

幸而,日后他不走了,余生漫漫,他终能帮兄长一同撑着蓝氏,从根深蒂固到枝繁叶茂。 

 

想给蓝曦臣一惊喜的蓝忘机,阻止了蓝景仪等人想要禀报的举动,留下小双璧面面相觑,瞅见蓝忘机敲门进寒室后,蓝景仪才徐徐开口说道:“思追,我们真的不拦着含光君吗?” 

 

“我们拦不住,就像当年泽芜君拦不住含光君一样。”红云如焰,若火欲来,初秋的风裹挟着尚未离开的暑气,簌簌地扑打在屋檐之上,方才一瞥将进屋的蓝忘机,眼眸中满是蓝思追曾在蓝曦臣那看到的如出一辙——难以言表却又无法遮掩的深情眷恋。 

 

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这道理,即便是蓝思追这等未尝有过风月之事的初犊都知晓,更何况,那通透如蓝忘机又岂会不知。倘若当初含光君没有如此决绝,让泽芜君只觉天地间满是茫然绝望,孑然一身、彻骨寒凉、痛心伤身,而今,也不至此。 

 

寒室中依旧弥散着熟悉的莲水香,窗沿边上那金丝楠木小桌仍摆放着蓝曦臣及冠礼之上胞弟赠与他的蓝玉莲花炉,从花蕊处氤氲飘落四处的白烟香氛落在正伏案专心批文的那人衣襟上。或许是许久未见蓝忘机,亦或者就没想过蓝忘机会归家的蓝曦臣开口唤了声,“景仪,你放在那桌上便可,我一会就吃,辛苦了,谢谢。” 

 

“兄长,过时不食。” 

 

近乎是刻入骨血所熟知的淡然语气,正书写的手抬起却顿在原处,硕大墨滴从笔尖垂掉在宗卷之上,晕开了齐整雅致的字体,僵楞地抬头看向多时未见的胞弟,后牙忍不住颤抖,无意间咬到口腔中的软肉,铁锈味顿时在舌尖四溢,疼得蓝曦臣克制不住地想皱眉,却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如此任性。 

 

百转心思不过是霎时流过,收敛情绪,眉眼间情绪切换回常见的温煦笑意,似蓝忘机只是出游几日那般,有礼客套而又暗藏疏远地开口:“忘机几时回来的?魏公子现可在寒室休息?” 

 

为何人人都以为他定会与魏无羡一同回家?他回家与魏无羡又有何干系?蓝忘机略带些许委屈,有些哀怨地看着笑意如初的兄长,垂下眼眸,姿态极佳地坐在对面,双手将那瓷盅捧递给蓝曦臣。 

 

那么多年的陪伴,蓝曦臣怎会看不出胞弟神情之中的委屈,故意撇开视线不再多言,将手头的卷宗稍加收拾,接过瓷盅,揭开碗盖瞅了眼药膳后,细不可察地微蹙眉,拿起瓷勺尝了口便搅动药粥不再吃一口,看向蓝忘机。 

 

倒是素来话少的蓝忘机,颇有兴致地从乾坤袋里翻出不少东西,言简意赅地一一介绍:“这是烟云涧的青铜炉鼎,昙华林的玉冠发簪,天水的沉香山子,云水谣的松烟墨,清远的青瓷以及普洱茶饼,墨脱的紫檀木笔架……” 

 

云游时每到一处,蓝忘机为道侣耐心挑选的礼品被逐一摆在桌上,他期许着对方的欣喜,却不知面前的蓝曦臣虽含笑看着那些精心伴手礼,但眼底却毫无笑意,甚至还带着几分冷清。 

 

虽不知为何,蓝忘机会如此殷勤送自己礼物,无意间蓝曦臣忽想起过往蓝忘机送自己为数不多的礼物:他还记得幼时第一次写“涣”字的稚嫩笔迹;他还记得及冠之年那个精致素雅的蓝玉莲花香炉;也还记得结为道侣时那亲手刻下“涣”字的檀香木梳。 

 

曾几何时,蓝曦臣也曾暗自期许能收那人送自己的礼物,也曾暗自羡慕魏无羡、蓝启仁能收到蓝忘机的诸多赠礼,也曾不断为对方疏忽自己而找理由开脱。 

 

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是他的痴念妄想。即便聪慧如蓝曦臣也从未想到过,那一次又一次的期许到失望,从最开始绞肉似的痛苦逐渐沦为再痛亦能不动声色、沉稳待之的麻木。 

 

舍不得不关注,忍不住不期待。蓝曦臣拽不住自己,只能由着自己落入那百丈不见底的深渊之中。最后却是心底柔软尽数被捣烂,只余下惨不忍睹的旧疤新创。 

 

可偏偏世事无常,就在蓝曦臣准备抽身离开这段剪不清理还乱的感情旋涡时,百家联手围剿乱葬岗,蓝忘机甚至为了护魏无羡,不惜出手打伤看着他长大、教导他学识、陪伴他成长的长辈尊亲。纵使事后蓝忘机自行认罚,却仍无丝毫悔意,倒真真地践行了那句“虽九死其犹未悔”。 

 

——只是,这无怨无悔与蓝曦臣无关而已。 

 

经过名为闭关,实为禁闭的三年,蓝忘机却出乎意料地提出要践行那儿时就订立的婚约,与蓝曦臣结为道侣。 

 

这倒是让本预向蓝启仁提出第四次解除婚约的蓝曦臣却又一次停滞不前,颤巍而又坚定地期许能够走到蓝忘机身旁,牵起他的手白头到老,以决绝的姿态强迫自己压制心底的恐慌和胆怯,自幼蓝曦臣便宠溺既为自己胞弟亦为自己婚约者的蓝忘机,再宠这一次又能如何? 

 

——他已是满身伤痛地站在断崖边上,即便此次又是镜花水月,不过是粉身碎骨而已,还能如何? 

 

应蓝忘机不喜奢靡、不爱热闹的性子,即便是结为道侣这等大事,蓝曦臣也未曾声张。堂堂蓝氏宗主,终身大事竟只是简单地知会了至亲挚友便草草了事,虽有些许失望,但终究是圆了蓝曦臣多年心意,也不算抱憾。 

 

既为道侣,蓝曦臣自觉应更加包容蓝忘机有些孩子气的举动,纵使他根本不乐意接受那些行为,如那每日的问灵,譬如婚后不过三月,蓝忘机便提出要云游之要求,再比如那日渐盛名的“逢乱必出”之名声。 

 

——蓝忘机可曾顾虑过他蓝曦臣半分?若蓝忘机真把他放心上,便不会如此公开表示对魏无羡的执念;若蓝忘机真把他放心上,便不会舍得让他独自在云深不知处漫无期限的等待;若蓝忘机真把他放心上,便不会忍心让他每日提心吊胆,既怕接到噩耗,又期待那人每月一封的家书,纵使那家书上只有寥寥几句。 

 

在那漫长无望而又暗藏期许的十年里,每每疲乏之际,蓝曦臣常会驻足于静室,望着那些满是回忆的屋子,祈祷着蓝忘机能早日归家,能够回头看看一直站在原地的自己。 

 

生活总是比话本还曲折精彩,等了数年,好不容易收到道侣要归家的信函,却未曾想迎面的将是一记沉重而又响亮的掌捆。 

 

那日听闻含光君在山门处时,向来沉稳的蓝曦臣经不住内心欣喜,甚至都来不及听完蓝景仪的禀报便匆匆赶过去,却又在离那人近在数尺的距离时停下,僵立地看着那人冷脸交代弟子将那正抱驴喧闹的黑衣人送到静室休息,面色虽寒,但蓝曦臣却从蓝忘机的眉梢、眼眸、嘴角察觉出难得的如释重负、温柔体恤。 

 

而那黑衣人,虽面貌有所变动,但那举止谈吐,岂会不是故人归来。 

 

站在梨树之下,蓝曦臣几乎快咬碎满口白牙,快捏断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四肢百骸止不住想颤抖却又被自己用强劲灵力所克制,从肺部上涌至喉头的血气呛得他双眸通红,只得故作无事地嘱咐身旁弟子,“难得见忘机带人回来,还如此高兴。须好好待客,莫要怠慢了。” 

 

此后,变故接踵而至,蓝曦臣只觉心累身乏,甚至在观音庙里金光瑶要拉着他同死之时,心里竟无半分挣扎不舍,只有释然解脱。 

 

但那担子终还是没能从肩头卸下,就如蓝曦臣被金光瑶推开,迫他定要再多背负些愧疚、罪孽、痛苦苟活于世。 

 

此时此刻,蓝曦臣竟觉得自己半分疼都感受不到了,整个人只余下心灰意懒,了无生意。借闭关为由躲在寒室的蓝曦臣曾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希望蓝忘机能够陪着自己度过这段黑不见去路、苦不觉生气的去路,哪怕就一时半刻也好。 

 

直到蓝忘机来寒室找自己提出想与魏无羡云游些日子,以避开仙门百家旧事重提误伤魏无羡,并寻结丹办法之时,蓝曦臣才彻底明白,那些记忆中唯一深刻骨血的爱意与依靠、期盼与幻想,他这半生与眼前人纠缠不清的岁月,终成痴妄,纵使他舍不得,弃不掉,忘不了,但也再回不去了。 

 

那时他好像还笑着,却也只能笑着嘱咐蓝忘机好好陪魏无羡,言语殷切真挚。蓝曦臣知晓自己不过是徒挂道侣虚名,其实根本无力阻止蓝忘机与他人双宿双飞、云游四海。 

 

过几日,蓝忘机与魏无羡便离开云深不知处了,蓝曦臣借闭关为由未送二人,却在寒室那面向静室方向的地方伫立长久。 

 

向来光明磊落的蓝曦臣就只小心翼翼地偷得了匆匆三月的相濡以沫,近十年的孑然苦等,半生虚幻的绮梦幻想。 

 

原来,终究还是不可得。 

 

就在蓝忘机离家的当夜,蓝曦臣突然高烧不退,虚弱地在榻上痛苦浅眠。若不是蓝景仪次日冒失闯入寒室,恐怕蓝曦臣直至勉强病愈都不会有人注意、在乎。 

 

一病不起之际,是年迈的叔父一力扛起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宗务,还要担心自己的病情,两头兼顾,劳心伤神,短短几日那墨发之间就多了几根显眼的白发。他终究是泽芜君,蓝氏的宗主,就连纵情任性的资本都没有,从没有人愿意护着他、陪着他、爱着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但,倘若那故人心从未有过,又何谈变与不变? 

 

而如今,曾经心心念念却终究得不到的心意放在自己面前,烛火接替了余晖,累累垂落如血似泪,借着火苗的微光,蓝曦臣望着蓝忘机,像望着全然陌生的人。 

 

等蓝忘机一一说罢,看向自己的时候,蓝曦臣才伸手将瓷盅放到一旁,笑着按下桌案暗处机关,面前空余处被徐徐展开,内核里有个用灵力封印的精致木盒和蓝氏家印,蓝曦臣将木盒拿出后,将暗格关上。 

 

划破指尖滴血,两指间蓝光一现,木盒才被打开。 

 

蓝忘机本以为是何贵重机密之物,却未曾想只是一把用红绳所系的薄发,不知为何,他心里只觉一阵慌乱不安,牙关颤抖着想说话却发不出音,只得瞧着那人含笑小心翼翼拿起那头发,笑意迟迟,语气淡然地开口: 

 

“这是你我结为道侣之夜,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剪下你我二人的头发,当时满心只期许结发为夫夫,虽不敢奢求恩爱,但亦期许不离不弃。曾以为只要我真心待你,原地等你,只要你我不和离,便会有一日等到你愿意回头看我。如今才明白,终是我无故强求,怕你心生‘及尔偕老,老使我怨’之念,也不愿再这般无望地痴痴等着你。” 

 

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没有任何迟疑,蓝曦臣捏紧头发,灵力由指尖溢出,手中之物顿时灰飞烟灭,他笑得坦然,眸子里只余下清澈,“蓝湛,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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