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流云慕斯🌟

而今尘尽光生, 照破青山万朵

【端午贺文】东栏株雪〖完〗

|有私设、流水账水平、剧情狗血、ooc

|圈地自萌、不喜勿喷

|狗血预警⚠️真的狗血!要素特多!

|忘曦、澄曦

|尬甜,慎入!



〖遇见你的时候所有星星都落到我头上〗

 

『壹』

 

借着与魏无羡云游为由逃避云深,蓝忘机像是个鸵鸟一心只想埋进黄沙中,似这样就能假装不知道蓝曦臣与江澄之间的暧昧,似这样就可以忽视自己的心意,似这样就能忘了自己蓝二公子的身份。

 

这一逃就是五年。

 

灵鹤传书到乾坤袋时,蓝忘机正向陶艺师傅学手艺,作为旅伴的魏无羡耐不下性子找个借口溜到店铺旁的酒馆品尝佳酿。

 

本就沉得住心性的蓝忘机坐在木椅上捧着亲手做的杯子,一笔一划地刻下‘涣’字,之后又珍重万分将其放置窑炉中拜托师傅烧制。

 

“那是给那位黑衣小公子做的礼物?”陶艺师傅是个年近古稀的慈祥老人,笑眯了眼问向正沉默伫立候着的蓝忘机。

 

蓝忘机先是摇头,似又想起什么,眼神柔和不少,望着窑炉轻声开口,“这是想送与兄长。”

 

“咦?好孝顺的娃娃,你哥要是知道你这等心意,肯定会感动。”

 

孝顺?

 

闻言,蓝忘机忽有几分自嘲地哑笑不语,他满心只想着“以下犯上”,将那风光霁月之人独占所有,又岂会孝顺。

 

可比起让那人痛心疾首,整日愁眉不展,蓝忘机宁愿自我放逐,那些龌龊、逾越的心思永随他的离开而被掩埋,总不让旁人知晓。

 

可他又抑制不住自己思念之苦,每至一处风土,总会去尝试学习当地特有的手工活,无一例外地刻下心上人之名。

 

若是有朝一日,他能放下心里的芥蒂,忘了那些私心杂念,坦荡如兄长待他那般回应兄长,那这些寻常玩物自然是会一一赠与对方。

 

可,已经快二十余年,蓝忘机始终放不下那些本不该有的痴情妄想,他也不敢再抱有希望,那么多教训总让他明了了一点——世事如棋,一步错则全盘皆输,不可悔棋。

 

正如他当初决心云游逃避,当日到了山下镇上客栈时便后悔了,可又犹豫踟蹰,惹得同行的魏无羡一阵恼怒上头,抓起他便往云深走。

 

将到山门时,两人就瞧见江澄与蓝曦臣并肩而立,似与送行的蓝启仁、小双璧等人作别。灵力充沛的蓝忘机自是将不远处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原话虽记不大清,但总还是记得大致内容。

 

——叔父安慰兄长莫要将旧事记挂于心,去莲花坞修养期间,蓝氏宗务由他一并处理,兄长只需要好好养好身子。

 

从求学时,他便注意到江家少宗主对自己兄长有所觊觎,之后三尊结义、夷陵之乱,事故种种接二连三发生,江澄似乎刻意疏远兄长,这才让蓝忘机松了口气,放松了警惕。可谁知那江澄竟然贼心不死,趁兄长遭逢重变之时出手。

 

可,蓝曦臣是何许人?那是蓝氏宗主,是蓝家现任掌权者。若不是全然信任江澄,向来谨慎小心的蓝启仁岂会答应松口让蓝曦臣至莲花坞修养。

 

想到这,顿时蓝忘机便泄了气。自己有何立场反对?江蓝两家,秦晋之好,两情相悦,自成美谈,况且若是兄长不喜,即便江澄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无计可施。兄长本就不属于他,江澄此举也不算是横刀夺爱,若他不是蓝曦臣的胞弟,该有多好。

 

今夜又没有月亮。

 

『贰』

 

“含光君?”

 

昨日蓝追思才用灵鹤传书给蓝忘机,怎么今日就看到对方了?蓝景仪一度以为自己没睡醒,揉了半天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立即行礼,心里还嘀咕着昨夜蓝思追还与自己说,估摸着含光君过几日才能往回赶,合着今天就到了。

 

顾不得连夜御剑赶回的疲乏,蓝忘机蹙眉开口,“兄长现在如何?江澄呢?为何会突然重病闭关?”

 

蓝景仪何曾见过蓝忘机说过如此多的话,一时惊愕到失语,嘴角扯动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将大致情况一并如实告知蓝忘机。

 

“现在医修那的诊断意见?”

 

满腔火气无处发泄的蓝忘机只得强令自己冷静下,可心里又止不住地恼怒,兄长都病了半年有余,才想到通知自己,若是自己一时不察没能及时注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医修说,宗主状况不大好,恐需要人长期照料,但宗主又不让我们近身照顾,可宗主自己又……因而,老先生这才让我们灵鹤传书与您。

 

直到蓝忘机真正进到寒室,才真的理解了什么是‘话说三分’。

 

屋外阳光明媚、生机盎然,屋内昏暗模糊、死寂丛生。蓝忘机心心念念的人正靠坐在床榻之上,蜷缩背对着大门,顿时惹得蓝忘机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又怕自己情绪会惊着对方,蓝忘机转身挥手示意小双璧先行退下,轻声阖上门后才小声开口:“兄长?”

 

蜷缩在角落的人没有回应,蓝忘机心下一急快走几步伸手想触碰对方,这才发觉对方正瑟瑟发抖,眼前的蓝曦臣哪还有半点曾经风光霁月之状,倒似个受惊的小奶猫,躲着眼前的胞弟。

 

——这哪是不大好,分明是非常不好。

 

何曾见过蓝曦臣如此脆弱的蓝忘机当即就红了眼眶,见对方要躲他即将以头磕墙时,急匆匆地握住那人冰冷的指尖,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嗓音已然只余哭腔,情急之下竟将儿时的称呼脱口而出,“哒哒!”

 

本来还挣扎着要脱离蓝忘机的蓝曦臣顿住了动作,怯生生地抬头看向来人,满是疑惑地开口:“阿湛?”

 

自蓝忘机取字以后,蓝曦臣便再也未叫他这幼时的昵称,不过此刻,蓝忘机顾不得回忆过往岁月,连连点头应下。正当他急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时,蓝曦臣伸手轻轻擦拭他哭花的脸颊,然后一如童年安抚小哭包的自己那般温和开口:“阿湛,不哭,兄长在。”

 

儿时,龙胆小筑紧闭的门前;首次分床睡,空旷静室里独自害怕难眠;问灵求学遇难题,屡试屡败灰心失落的时候,兄长都会这般轻柔地擦拭哭像个小花猫的自己,然后对他说:“阿湛,不哭,兄长在。”

 

自接到灵鹤传书后就忐忑悬着的心,终于在这句话后落了下来,蓝忘机跪在床边伏在蓝曦臣的膝上,抽噎着开口,“我回来了。”

 

『叁』

 

“唔……”洗完澡仅穿着中衣的蓝曦臣乖巧地坐在寒室的木椅上,羞赧地低声开口,“阿湛,不用帮我擦头发了。”虽然蓝忘机擦得很仔细,并且也很温柔,但自己可是兄长,怎么能被弟弟照顾呢。

 

似看透蓝曦臣心之所想,蓝忘机手上动作不停,语气中带着难得的撒娇憨态,“之前都是哒哒照顾我,那现在我也该好好照顾哒哒。”

 

并非是蓝忘机故意卖萌,而是但凡他称呼蓝曦臣为兄长,便能收获一个委屈震惊到欲哭无泪,只差没把‘我弟弟长大就不要哥哥QAQ’的字样写脸上的蓝曦臣,弄得他内心满满的罪恶感,只好厚着脸皮叫哒哒。

 

还记得昨日带蓝曦臣一并去与叔父请安,蓝忘机正与蓝启仁谈论宗务,一时不察,“啪!”

 

瓷片摔裂在地的声音格外刺耳,蓝忘机立即回头就瞅见一脸无辜乖顺站在花瓶遗骸旁边的蓝曦臣,来不及管是什么名贵花瓶,先把自家兄长扯过来上下打量,满脸焦急地开口问道,“伤着没?”

 

可那人偏偏什么都不说,低着头,眼眶通红的模样,又生怕他被碎片划伤的蓝忘机,当即蹲下身准备挽起那人裤脚,却被蓝曦臣拦下,怯懦地开口:“阿湛,我不小心把叔父的花瓶打碎了。”

 

“没事,叔父不在乎,”哪管得了蓝启仁真的在不在乎那花瓶,见到自家兄长委屈的模样,色令智昏的蓝忘机连忙哄道,“哒哒,有没有受伤?”

 

蓝启仁:……好,我不在乎,你刚叫你兄长啥?

 

像是不放心,蓝曦臣躲在蓝忘机身后探出头看向蓝启仁,忽然两道视线一并看向自己,蓝启仁先是愣了片刻,然后轻咳几声、耳垂发红,“无事,这花瓶我早就想换了,涣儿无须挂心。”

 

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蓝曦臣这才笑眯眯地说:“那叔父,你还有什么东西想换吗?我帮你丢了!”

 

蓝启仁:这败家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不等蓝启仁开口训斥,蓝忘机就先喊住刚进屋的蓝景仪,让他先带蓝曦臣用早膳,“我与叔父说会事就来,哒哒先去吧。”不顾及这句“哒哒”对旁人的杀伤力,只要蓝曦臣开心就好。

 

在“哒哒”和含光君温柔轻声的双重冲击下,蓝景仪整个人变得恍惚,只觉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蓝曦臣顺手扶了他一把,才避免了行为不雅正被罚家规。

 

“哒……兄长那是心病,药石无医。”等人走远后,蓝忘机将前几日医修、名医会诊结果与蓝启仁汇报,蓝曦臣深受打击,封闭自我,心智也只余下七八岁孩童,因而这段时间宗务尽数交由蓝忘机负责处理,蓝景仪和蓝追思协助。

 

心里早有准备的蓝启仁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吃惊,只是长叹了口气,怕了拍小侄子的肩,“曦臣,那就有劳你照顾了,他真的不容易,要是他耍小孩子脾气,病愈之前,你稍微忍让他些,毕竟我们亏欠这孩子太多东西。”

 

“不过,我知你二人感情深厚,倒也不担心你会对你兄长有所不好,”忽想起方才之事,蓝启仁又正色提醒道,“你尚需记得你是蓝家掌罚,不可假公济私,更不可把你兄长给我宠坏了。”

 

就这样在蓝忘机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地擦干了蓝曦臣的头发。坐在椅子上早就没耐心的蓝曦臣忍不住开始哼哼唧唧,蓝忘机才收回手,便瞧见那人从椅子蹦起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准备上床。蓝·日常操心·忘机见状又忍不住出声说道,“哒哒,穿上鞋子。”

 

蓝曦臣心智退化为幼童后,在寒室里便不爱穿鞋,生怕他被异物伤着或是因寒气从足下侵体致使风寒等问题,蓝忘机只好特意命人在寒室里铺满地毯。

 

不过,蓝忘机越说,蓝曦臣的动作越快,三步两步便上榻坐着,笑得狡黠看着胞弟无奈的模样。蓝忘机叹了口气,弯腰拾起鞋子放到那人床边,抬头便瞧见兄长含笑期待的眼神。蓝忘机先是一愣,后疑惑地开口问道:“哒哒?饿了?”

 

然后,蓝忘机收到他亲爱的兄长瘪嘴叹了口气,双手捧起自己的脸颊,轻轻落下一吻,再坐回床上,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嫌弃:“阿湛真的是块木头,我是要晚安亲亲呀。”

 

“扑通扑通。”

 

噗地一下,蓝忘机的脸颊变得通红,心脏似乎有些负荷不了眼前这般大杀伤力的卖萌现场,他忍不住抿紧唇,紧张得吞了口唾沫,哆哆嗦嗦而又珍重万分地回吻兄长的面颊。

 

做完这一切后,蓝忘机涨红了脸、不发一语、甚至同手同脚地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蓝曦臣叫住,那人笑眯了眼像是雪后的第一抹阳光,温暖而又不灼热,“阿湛,不和我一块睡吗?”

 

刺激一个比一个大,蓝忘机当场脑子当机,迟迟等不到答复的蓝曦臣故作无所谓地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用手拍着床榻,“我才没有害怕,我是担心阿湛会因为一个人睡怕床底下的小妖怪。”

 

“噗呲。”

 

一时没能忍住的蓝忘机笑出声,自然是被恼羞成怒的蓝曦臣瞪了眼后缩进被子背对胞弟。蓝忘机这才堪堪收敛笑意,哄着正生闷气的兄长,“哒哒,思虑周全,是我疏忽了。”

 

似乎是气急了,蓝曦臣用被子捂着头不理低声哄着自己的胞弟。从未见过兄长如此举动的蓝忘机也不恼,接着低声示弱:

 

“天都那么晚了,哒哒舍得让我一人回静室吗?”

 

“……”被子里的人似乎挣扎了下,但又想起方才被弟弟笑的场景,故意恶声恶气地开口驱逐对方,“我舍得!”

 

“可我舍不得哒哒。”

 

这云游五年的旅伴可是向来能说善道的夷陵老祖,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蓝忘机纵使意志再坚强,也会被耳濡目染,更何况眼前要哄的人可是他心尖上的人。

 

沉默了会,蓝曦臣忽然掀开被子翻身坐起,蹙眉正色开口:“阿湛,那么大了,应该不怕妖怪恶祟了,所以……”

 

“我怕!”

 

曾经轻易绞杀邪祟的含光君如是说道。

 

『肆』

 

自从江澄病愈以来,每次见金凌总能听他提起自己曾与蓝家家主蓝曦臣有过一段感情。虽不知真假,但听起来似乎是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爱情。

 

虽然,本人对此毫无印象。

 

江澄也问过给自己治病的医修,确定自己确实得过忘爱症,也算是从旁辅证了金凌的只言片语。

 

因而,从各方面来说,江澄还是很期待时隔半年才举行的蓝家清谈会。

 

可这一入山门,便能远远瞧见客堂之上那抹白色身影,走近些仔细打量一番,江澄总觉得金凌这小子在耍自己。

 

说好的泽芜君温和尔雅、风光霁月、待人和善呢?虽没走近寒暄,江澄都能感受到对方冷着脸以及那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寒气。若这都是好脾气,那自己岂不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阿姊啊,金凌不会被他养傻了吧?

 

想是这样想的,但江澄终还是耐不住好奇,凑上前与曾经的爱人打招呼。他没想到对方看到他以后,脸色更是冷了个层次,标标准准地与他疏离地互相行礼寒暄,似不愿与他多待片刻,就让门生带他去休息的房间。

 

江澄:金凌,我真是信你的邪。

 

就算自己得了忘爱症,把对方忘了是他的不对,但也不至于这般避之如瘟神。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的江澄离开自己屋里,请蓝氏门生带自己找到金宗主休息的房间里等着自家侄子到来。

 

“舅?!”

 

与蓝思追有说有笑地进到自己屋里的金凌,一推开门就看到面色阴沉的江澄,多年的求生欲让他顿了顿脚步,退了半步又看了门牌确认没走错房间后,给蓝思追使了个眼色,让其先离开。

 

“你和我说说,那冷着脸像我欠他千万百万的蓝氏宗主是我的爱人?还和我说啥,他温煦有礼?待人随和?你脑子进水了?想着逗我玩?”

 

江澄冷笑着说道,把金凌说得一愣一愣,无辜地眨了眨眼,越发觉得自家老舅说的人是含光君,挠了挠头,“舅舅,你见到那不是舅妈,那是你的小叔子。”

 

江澄:???

 

误会解除后,金凌才赶忙将自己得知的消息分享给自己舅舅,“我了解到的消息也不多,思追方才偷偷和我说的,舅舅忘了舅妈以后,舅妈回到云深就大病了一场,唔,我还是想说你和我舅妈真的是一家人,连得病失忆都要凑一块,要不是因为你是我舅,我都快以为这是三流话本的情节,哎哟,舅你别踢我呀!”

 

合着自己生场病,还把自己媳妇给弄丢了?

 

以江澄那不吃亏的性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威逼利诱套出蓝曦臣近日最常在后山那块出没,又见今日会议议程无大事,则独自一人出门找媳妇。

 

云深真是挺大的,江澄走在后山寻了半个时辰都没见到人影,又是盛夏毒日头弄得他满身大汗,估摸着应是遇不到人,正准备无功而返时,一只白兔从自己面前跑过去,江澄迟疑片刻还是跟着那只兔子走过去。

 

槐树树荫下有个白衣身影怀里似乎还抱着只灰兔,边笑着边替怀里撒娇的兔子顺毛,嘴里似乎还在碎碎念话语,似察觉到有人来,带着尚未来及收敛的温和笑意看向对方,江澄呼吸一滞愣在原地。

 

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伍』

 

“您是云梦江氏的客人?”怀里抱着小灰兔的蓝曦臣先回过神,笑着问道,“是找不到回房的路了吗?”

 

“我是江澄,你……你可是蓝涣?”不知为何,江澄总有这个直觉,眼前人似乎就是自己寻觅许久的人。

 

见来人是找自己的,蓝曦臣有些疑惑地点头,自己并不认识来人,听胞弟说自己大病了一场忘了许多事,那这位是不是被自己忘掉的故人之一?还没等蓝曦臣开口询问,忽然江澄凑近了几步,然后捏了捏他的脸蛋,亲了一口。

 

自蓝忘机归家照顾蓝曦臣以来,似乎就抱定了一定要将对方养得白白胖胖的主意,云深的苦菜苦汤一律被拒之门外,什么有营养就补什么,蓝曦臣喜欢吃什么就去买什么,就为这事,有些外门门生都颇有微词,还没等蓝忘机开口驳斥,蓝启仁就先护短,称宗主积劳成疾,伤病尚未痊愈,岂能死板恪守家族陈规。

 

于此,蓝曦臣的饮食变得更好,就连偶尔沾光的蓝景仪和蓝追思都有些略些圆润,更何况本人。虽然蓝曦臣光滑而又略带肉感的脸颊确实挺吸引人,可这不是江澄捏脸的理由,更不是亲他的理由!

 

被江澄莫名其妙之举动吓了一跳的蓝曦臣连连退了几步,又羞又恼地看着对方,江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傻事,那可是蓝氏的家主,怎可如此轻薄;不过他转念一想,金凌这小子也说过那是他舅妈,如此也不算轻薄吧?

 

“抱歉抱歉……”江澄连忙向对方道歉,可理由到嘴边还真不知怎么说,怎么解释都觉得像登徒子,只好轻咳几声,“是我失礼了,将近乞巧节,来的路上偶尔见到山下镇上有许多热闹典礼,我请你去镇上逛逛,吃顿饭作为赔礼可好?”

 

最近正逢乞巧节,蓝曦臣偶然间听闻山下彩衣镇有许多祭祀活动,夜晚还有烟火大会以及诸多小吃,本想让蓝忘机陪着自己一块去,但撞上蓝家亲办清谈会,近日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都忙得无暇分身,他又岂会好意思提出这等要求,只得跑到后山逗胞弟养的兔子解解闷。

 

如今,却有个与自己一般闲着无事的“熟人”愿意陪自己去逛逛,本就是小孩心性的蓝曦臣顿时就心动了,可又踌躇不前,万一胞弟也想去呢?自己偷偷去了,忘机知道以后会不会不开心?

 

“怎么了?”江澄见自己提出后,蓝曦臣便面露喜色,本以为对方会很快答应自己,但却犹豫半天、迟迟不做声,“可是有什么不便?”

 

“我这样独自去玩,阿湛会不会失望呀?”既然与自己相熟,那估摸着便是自己好友,蓝曦臣也没瞒着对方,将自己的担心如实回答。

 

“阿湛?”

 

“阿湛是我弟弟,原名是蓝湛。”

 

闻言,江澄回想起方才见过的冷淡之人,费了半天劲才将要说的实话咽进腹中,像是哄骗小孩似开口,“你可以先和我去探探虚实,若是有好玩的,再带你弟去。”

 

唔,好像言之有理,蓝曦臣顿时豁然开朗,俯下身将怀里的小灰兔放回圏中,欢喜得眼睛都笑眯成月牙,“那我们多久去呀?”

 

“咚咚咚。”

 

江澄呆呆地看向蓝曦臣,懵懂之间,像是电光石火地触及了心中的某处,瞬间勾起地雷天火,铺天盖地,汹涌而来,他情不自禁地向对方伸出手,然后似少年时期那般偏头一笑,“现在就走。”

 

『陆』

 

“喏。”

 

瞅着蓝曦臣时不时盯着街边小贩卖的糖葫芦半天不说,江澄也没多问,等蓝曦臣注意力被河灯吸引的时候,便趁机溜过去买了串糖葫芦,然后故作无所谓地递给对方,成功收获一个笑得璀璨的泽芜君。

 

一回头便看到自己想吃许久的糖葫芦,蓝曦臣忍不住笑逐颜开,向江澄道谢后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鲜红娇嫩、裹着厚厚糖衣的糖葫芦,他从未吃过这等小食,原来即便是叔父带兄弟二人到彩衣镇,仅有的零花钱都会留给给胞弟买芙蓉糕,这等小食过往无缘品尝。

 

江澄发誓自己绝对只是无意间瞥了眼,他知道蓝曦臣生得好看,可他为一宗之主又不是小家子未曾见过世面,但江澄确实未曾想人能好看到吃颗糖葫芦都能让他盯着看半天不语。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蓝曦臣无辜地与他对视片刻,小心地递出糖葫芦,尝试着问道,“你要不要尝尝?”

 

刚问出口,蓝曦臣便察觉到这话的不对劲,连忙收回手,“我再去……”话还没说完,他的手便被江澄握住,对方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已经吃过的样子,顺着叼下一颗糖葫芦,然后连忙松开手、偏过头嘟囔道:“太甜了。”

 

嘴里还嚼着酸甜可口的糖葫芦,却又担心对方发觉自己透红的脸颊,江澄刻意偏过头躲开对方视线,又故意抱怨两三句,余光能瞧见对方疑惑的神情,又一次舔舐牙尖残留下的糖,忍不住低喃句太甜了,也不知究竟所指何物。

 

“砰砰砰!”

 

烟花的声音吸引了二人,蓝曦臣抬头便瞧见五颜六色的烟火在夜空绽放,像是昙花般美艳而又稍纵即逝,忍不住感叹道:“好美。”

 

本还看着烟火的江澄听见身边人的低语,目光忍不住看向对方,自江家变故之后,他便不喜这繁荣耀眼的烟火。这些花火总会让他想起,曾经父母均在的莲花坞,新年阖家团聚之时总会放各式各样的烟火,热闹极了,当时他还是顽皮好玩的孩童,与魏无羡一同又怕又喜地点烟火,火苗点上引线后便连忙跑开,钻进阿姊的怀抱里一同看漫天美妙的火花。

 

曾经有多喜欢,之后便有多厌恶。莫说是莲花坞多年未有烟火,就连江澄本人都憎恶这类的烟火大会,但凡听闻便会避之不及。可现在,他却愿意陪着另一人一同看着满天绽放的夺目花朵,他想,自己明明满身阴暗,却还想给那人一点阳光。

 

『柒』

 

当日看完烟火大会,早已过了云深的门禁时间,江澄便提议在附近客栈暂住一晚,明日清晨便即刻赶回。

 

因出门太急,没有带通行玉令的蓝曦臣认真思考利弊,若是此刻回去定是要被胞弟一顿责备;若是明日回去,还能再蹭顿镇上好吃的当早餐,要是运气好,被其他人偷偷放进去,便可以躲过责骂。这还用选吗?肯定是后者呀。

 

当机立断的蓝曦臣立刻就同意了,等两人赶到附近客栈时,只余下一间天字号房,蹭吃蹭喝一整天的蓝曦臣终还是脸皮薄,提议让江澄睡床榻,自己打个地铺就成。

 

这种建议江澄怎么会同意,两人争着睡地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蓝曦臣开口,“要不,我们挤挤?我和阿湛就经常同塌而眠,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至今,蓝曦臣仍没想起对方是谁,只是觉得有些莫名熟悉,从衣物着装推断云梦江氏的身份后便没再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值得囫囵吞枣地视其为客卿门生,毕竟没有哪个宗主会那么闲。

 

“你和蓝忘机经常同塌而眠?!”

 

似乎听到惹人心烦的事,江澄的眉头霎时就蹙在一块成个“井”字,心里忽觉一阵醋海翻腾,即使知道蓝忘机是那人的胞弟,见到那人无辜地看向自己,像只小白兔般纯善无害,又觉满腔怒气打到棉花上似的无奈,只得低声嘟囔着,“反正你现在和我同睡。”

 

“嗯?”

 

正想打水洗脸的蓝曦臣没能听清对方飞速小声的话语便反问了句,江澄摆了摆手,“没什么,累了一天,咱们快睡吧。”

 

蓝曦臣的睡姿原本应当格外雅正,但是如今认为自己是七、八岁孩童的他,也就放飞自我,再加上两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又是夏日,纵使江澄已然用灵力降低室温,却也挡不住对方踢被子的小动作。

 

睡得迷迷糊糊的江澄只觉身上有些热,恍惚将眼睛眯成条缝看向对方,果然,就瞧见睡得不老实的某人将被子尽数抖在自己身上。江澄稍动用灵力降低温度,与此同时,将薄被又一次搭在那人身上,避免其着凉。

 

将睡着之前,江澄忽然想到个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体贴?还没等他想通,睡意便接踵而至,扯着他落入甜美的梦乡。

 

『捌』

 

卯时,蓝家精准的生物钟催着蓝曦臣清醒,被江澄抱了个满怀却没有感觉到燥热,耳边满是对方呼出的潮热气息,困惑地皱眉想到,怎么这位江公子与阿湛一般,睡姿都那么不雅正。

 

“江公子?”

 

“叫我晚吟。”

 

还没睡醒的江澄随口回答道,却没放开怀里那人,朦胧间想起昨夜在蓝曦臣抖了第四次被子后,自己终于受不了,将多出的那床薄被丢到地上,把那人抱了个满怀,这才结束了不断抖被子盖被子的无限循环。

 

“晚吟?”乖顺如蓝曦臣开口说道,本来也不想起床的他忽想起自家家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我们得快点回去了,要不阿湛会担心的。”

 

蓝忘机早就担心了,多担心这一时半刻也不会干嘛。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吵醒,若那人不是蓝曦臣,怕是早就被紫电抽死,可著名双标的三毒圣手此刻只是腹诽两句,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那人,起床洗漱。

 

“你这样系抹额会掉的。”

 

江氏宗主服虽华丽,但并未有蓝氏宗主服那般繁琐,早就更衣洗漱完成的江澄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颚颇有几分兴致地看着对方系抹额,心下生出几分迤逦想法,满是笑意地开口说道。

 

被人这样一说,蓝曦臣停顿了手上的动作,江澄起身,习以为常地替系那人的抹额,最后更是趁那人看不见偷偷系了个蝴蝶结。

 

心智只是孩童的蓝曦臣,对抹额的意义尚未有如此之深,见江澄帮自己系好便开口道谢,“谢谢。”与蓝曦臣不同,江澄对蓝氏抹额的意义莫名熟悉,面上虽装得淡然,心里早就窃喜不已,莫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带着这份愉悦的心情,在用过早膳后,江澄便带蓝曦臣回云深,到山门时,便见到自己曾经的故友痞笑着看着两人,还没等江澄开口,忽觉迎面一阵剑锋戾气,蓝光一现。

 

果不其然,是避尘。

 

蓝忘机的脸色可谓是极其难看,明眼人都能看出熬了一宿的他满腔怒火,可江澄又岂会是忍气吞声的人,紫电即刻朝蓝光处抵挡过去,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魏无羡手疾眼快将蓝曦臣扯到一旁安全之处,拦住那人准备劝架的姿态,高深莫测地开口说道:

 

“蓝大哥,我们且在旁看热闹,他二人这架迟早都要打。”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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